今年,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的盛大开幕音乐会,以一部气势磅礴的交响合唱《红旗颂》揭开序幕。在这场音乐盛宴中,著名指挥家余隆挥舞指挥棒,引领上海交响乐团与上海歌剧院合唱团、上海音乐学院音教系混声合唱团共同演绎。作品中的朝气蓬勃、委婉动人、磅礴大气等多元主题情态,在他们的演绎下被渲染得淋漓尽致。细腻而丰腴的各声部变幻交融,犹如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将热烈欢腾的开国庆典、无限绵延的壮美河山、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以及善良淳朴的百姓面庞等新中国历史与现实的图景,以蒙太奇式的手法,在听众们眼前迅速切换,令人陶醉。
这是何等的神奇!自1965年《上海之春》首度绽放于舞台,历经60载的风雨洗礼,这部杰作在作曲家吕其明先生的精心打磨下,不断焕发出新的光彩。同时,它也跨越了几代指挥家与演奏家的创新演绎,始终以母亲般亲切温暖的呼唤,触动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华儿女们的心灵。究其之所以能够跨越时空,触动人心,我想,除了其音响形式所蕴含的雅俗共赏之美,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作曲家吕其明先生对中华民族不屈不挠、在危难困境中依然奋进,追求和平的伟大精神的深刻把握。而更关键的是,表演家们将这种精神巧妙地融入于诗乐的言辞之中,用恰到好处的音声引发共鸣,进而激发观众产生超越文字本身的深刻思考。
在当晚的音乐会上,这些伟大精神的细致描摹同样显现在由陆在易先生创作的音乐抒情诗《中国,我可爱的母亲》以及由冼星海先生创作的《黄河大合唱》这两部音乐巨著之中。
譬如在《中国,我可爱的母亲》第二乐章里,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用完美的气息与力度控制刻画出了方志敏烈士的多维形象。其中对“醒来,母亲的儿女,醒来,沉睡的人们”一句的镂刻,先有站在高台之上,义愤填膺、振臂高呼之呐喊让人振奋,后有仿佛废墟中游荡的幽灵呼唤一般飘渺,促人觉醒。第四乐章中,合唱与乐队各声部之间进行着精妙的协作。一边是打击乐组通过不断鼓动奔腾,以英发雄姿压倒了预示危险的不协和音调。另一边是铜管组间断吹奏出类似《马刀舞曲》中颇具谐谑意味的下滑音,加之合唱声部以轻柔力度处理“微笑着”等词,使得原本让人恐惧不安的死亡威胁在坚定无畏的革命者们面前成为了笑话。
在《黄河大合唱》中的“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一经典段落,舞台表演艺术家濮存昕与琵琶演奏家李胜男的情感共鸣尤为动人。他们的表演逻辑缜密,条理清晰,层层递进的救亡呼声在逐渐密集和快速的音响叠加中,宛如无数溪流汇聚成河,直冲云霄,气势磅礴。在这一刻,李白、苏轼、辛弃疾、岳飞等历史人物的身影仿佛重叠在舞台上,千百年来的中华儿女的血性与勇气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 当然,整部作品的每个段落都同样精彩纷呈。男中音歌唱家张功浩以其雄浑宽广的嗓音,展现了深沉的力量;女高音歌唱家李秀英则以其铮铮铁骨和柔情似水的演绎,令人动容;而民族男高音歌唱家陈剑波与陈家坡的联合演出,更是以其质朴而坚定的风格,深深触动人心。每一声、每一曲,都如同一颗颗珍珠,串联起这部音乐史诗的辉煌篇章。